患者：第一次：性格原属内向型，在外面受了委屈很少告诉家长。上课遵守课堂纪律，主动做课后作业，不做完老师布置的作业就不睡觉，学习成绩很好，同学关系融洽。08年9月性格变的外向，下课后主动与男生讲话，主动要求当班干部。睡眠不足，听课吃力，食欲骤增。上课时，若不同意老师的意见，便当场反驳；挨批后，仍如此，每门课都如此。因班主任未上课，她去班主任来上课，办公室里没找到，就找到了教务处，结果班主任挨批。班主任多次批评她是坏孩子。因维持课堂纪律时严厉批评了一位男生，被他当许多同学的狠狠打了两耳光。当时班主任在场，即没制止，也没批评该同学。班主任将她调至偏僻的角落（惩罚坏学生的专座，离同学们有较远距离），不许任何同学与她讲话。两个老师在班上说她不像个女孩子，到处乱跑。老师们不再点她回答问题。她因此郁郁寡欢、情绪低落。10月下旬，暂时离开学校。心理咨询四次，每次半小时，吃了一瓶谷维素（心理测试，定性为严重精神抑郁，心理医生说应该吃药，但妇女儿童保健院没权开药，只给开了两瓶谷维素。她怕长期服西药不好，只吃了一瓶。家长没带她去能开药的心理医院），情绪仍低落，每天蒙头大睡、哭泣，偶尔也会翻课本自学。11月12日，一亲戚开导她说，她如果改正错误，上课遵守课堂纪律，成绩赶上来了（10月初的月考，她成绩急剧下降），老师们会改变对她的看法。她兴高采烈地返回学校读书了，主动向班主任承认从前的错误，表示要改正错误。从11月-12日，她上课接受能力很好，主动补所缺的课程。第二次：复学后，与同学关系融洽，她仍坐偏僻的位置，看黑板很吃力，但她学习认真，不再违反课堂纪律，希望用行动赢得老师们的肯定。但班主任仍继续批评她是变坏了的孩子，继续让她坐偏僻的角落，老师们仍然不再点她回答问题。有家长到学校，见自己的孩子与她讲话，提醒孩子班主任不许与她说话（被她听见），该学生不再与她说话。11月底，她对同学题及自己曾心理咨询，结果班上同学都说她是神经病（可能她当班干部时，批评同学过于严厉，同学趁机报复、发泄）。她受不了，回骂。引来同学集体群殴。她要求转学，家长没同意。她说，班主任仍让她坐耻辱的偏僻的压根就没法看到黑板的位置，老师们不点她回答问题，同学说她神经病，她快崩溃了。时值本校有一学生跳楼自杀，家长害怕，便于12月10日转学到她姑姑所在学校。第三次：转学后，情绪低落，老担心神经病的谣言、被同学打耳光、被同学群殴的事传至新学校，常问档案里会不会写她是神经病，班主任会不会在档案里写她是坏孩子，到了高中会不会有人说她是神经病。不与同学交谈，很敏感新同学问她为何转学，人多的地方不去，只走人少的道路。刚去的那周，考试时作文没写，哭起来了，说她耳鸣。她这才告诉家长两个半月前被同学当众打耳光的事，才说曾向学校反映原班主任无故不上课的事。第二天请假去医院，检查耳朵正常。家长强行送她到新学校，在学校门外，她哭着不愿进去，但家长强迫她上学，她只好上学了。连续几天说某某打她耳光，她想发泄，想砸东西（但没砸）。两周后情绪好转，同学关系融洽，上课也很认真，食欲仍很旺盛（她抑郁时，食欲很少）。虽然新校教学进度快些，许多课她没学过，但她仍认真听讲。期末考试成绩虽不理想，但仍不错（因为有1/4-1/3的课她没学过）。新校下晚自习时间比原校晚一个半小时，她觉得睡眠严重不足。新校布置的作业远比原校多，她常不交作业。她原是重点学校重点班学生，现转入普通学校很是不甘。今年元月14日，姑姑对她姨奶奶说，她不懂事，住在她家，却老是欺负表弟、常把他农哭；又常向姑父要零食吃；说她学习不自觉。这些话，被她不小心听见。第二天，她提出不再住姑姑家。14日，给她请了物理家教，补上未学的物理课。姑姑当家教的面，将她的期末试卷拿出来，告诉家教两道大题她不会做，她觉得很没面子。本来请家教，目的是为了让他讲教材，岂料家教不讲教材、却要求她做作业。她自然不会做，结果14、15日连续两天，被家教批评了两天，并对姑姑说，她基础这么差，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抓起来。于是家长将家教辞退了转学后，她常不交作业，这是以往从未出现的现象。今年元月8日起，她说有好多家庭作业，可进了自己的房间，5分钟内又出来了。家长问她，做作业了吗？她回答说，做完了。连续几天都这样。元月12日晚，她补完数学课，就急忙去做语文家庭作业，做了一个多小时，仍在做，家长强迫她睡觉才停止做。从那天晚上起，就难入眠。因为吃多了橘子，上火，嘴角长了泡泡，同学们笑她长的丑（其实她很漂亮），她不快。认为同学们都在说她坏话。因为期末考试成绩不错，按照学校的评奖标准，她应该得奖，所以她获得了三好生的荣誉称号。但有同学认为她才到新校一个月，就获此殊荣，是班主任偏心，对她态度冷淡。有些同学不再理她。她穿了件新衣，在同学面前炫耀，同学说丑极了。她回到家后，说同学们都说她坏。早在08年12月，她转学后不久，原班主任就表扬她，说她作文写的好，还说某篇作文连某重点学校的领导看了都赞不绝口。事情的经过是样的：她的文笔很好。因为她的作文写的很好，原校班主任常在课堂上宣读她的作文，也常将她的作文拿给别的老师看，她一直为这事不快，认为班主任不尊重她的隐私。12月的一天，外校某老师在原校原班主任处聊天（他们曾是同事）、看到她的作文，大加赞赏，甚至对原班主任认为写作水平一般的作文更是欣赏。姑姑得知后，为了让她高兴告诉了她；并告诉她的新班主任她写的某篇作文倍受某校老师欣赏。班主任为鼓励她，特地告诉她这事，说某领导到她原来学校开教学会议，看了她的某篇作文，大加赞赏。（后来，才知道这篇作文是原班主任最不欣赏的作文，只给了74分，评语为观点偏激）。她一直没题这事。……但一个月后，即从今年元月14日起，老是说：原班主任在全市大会上将她的那篇写的很偏激的作文拿给很多老师看，结果许多学校的老师都知道她是个思想偏激的坏孩子。说同学都说她坏。说原来人是虚伪的，我原以为老师们是真的对我好，原来是看在姑姑的份上；原来姑姑也认为我是坏孩子；说原来姑父并不是真心想我住他家，给我做饭也是勉强的（她住在她姑姑的那个月里，经常是她姑父做饭，送饭到学校，她因食欲大增，她常要求姑父买零食吃）。她小学没学过英语，但英语一向就强，经常考第一。到新学校后，虽然有三个单元的课没上，月考、期末考试仍是全校第一。获得英语单项奖。但同学们拿着她的奖品说，丑。从14日起，她总是半夜醒来，再也不能入睡。十分忧郁。16日晚因爸爸抱着她说，长在姑姑家长成了小肥猪，17日下午她不敢上厕所，怕同学说她大屁股（仅此一次有这担心）。是日，视觉模糊，问我，我怎么看你时，觉得你有几条眉毛、四只眼睛，我当时没在意。她与姑父闲聊时说，英语老师的教学进度太慢，一节课能讲完了，她要讲三讲节。姑父告诉姑姑这事，她姑姑告诉英语老师（不知具体内容、语气，可能这话让英语老师以为她在姑姑面去说了她的教学方法的不足）。18日，英语老师在全班不的点名批评她，说还好是女孩子，若是男孩子那还得了。这话使她想起从前原班主任对她的多次批评。在这之前，姑姑对她说过，你若不愿在我们学校读，就没学校可以供你读晒。她姑姑的意思是，有我，你的亲姑姑在这，老师们不会对你不好。岂料，她却认为全市学校的老师都知道她是坏孩子，只有姑姑这所学校看在她姑姑的份上，愿意接受她。那天整整一下午都在上英语课，她情绪低落，低着头听完了老师的课，内容都听懂了。同学们都知道老师在批评她，许多人下课后，跑到她的面前嘲笑她。晚上回家，她情绪低落。为使她坚强，我告诉她我成长过程中的许多辛酸经历，如曾被老师同学认为是小偷，写过三年检讨。当时，她抱着我说，姨妈，你真可怜。是夜，她仍整夜没睡。 19日，白天外出，觉得所有的人都在以嘲弄的眼光看她。我与人交谈，她就问我是不是在与别人议论她。说妈妈上车时，怎么离她老远，是不是嫌弃她。傍晚时，我提出给她上课，她当时出现短暂的木僵：两眼发直、呆滞，身体僵硬（我仅发现这一次木僵）。我当时很害怕。对她说，我们去散步，她同意了。于是，我们外出散步。一路上，她说起自己的那篇作文，说是不是思想很偏激。说自己视觉模糊，我说是你心理作用的缘故，因为近处的字你都认的很清楚。她仍不停地说，所有的人都瞥着脸看她。是夜，整夜未眠，要我抚摩她的脑袋。不停地问，以后我若生病，你会不会赶回来看我？问她妈妈，你会不会嫌弃我？会不会与爸爸离婚后，不要我了？ 20日，意志维持力非常薄弱。一会儿说聊天，可不到两分钟，就说不聊了、我们看电视。看了不到两分钟，就说我们睡觉吧，如此反复，整天都如此。不停地要妈妈保证，以后她真的成了神经病，也不要嫌弃她。不愿离开妈妈。突然哭着说，我好羡慕表弟，她有个好爸爸（她爸爸是独子，几代单传，很是霸道，连爷爷奶奶都要让着他。平时对她说话，难得有温和的时候。她从小时候起，连看动画片都难得，因为电视机被爸爸霸占了）。冷不丁地哭着说，我从小怕妈妈因我受委屈（因她是女儿，她爷爷奶奶多少有些不快，曾在她面前流露过对她妈妈的不满，甚至说过，希望她妈妈早点死，这样她爸爸就能与别人结婚、生儿子），自己受了委屈，不敢告诉妈妈（几天后，她才告诉妈妈，上小学时，被曾被老师关在教师门外一整天）。哭着说，我原想成为妈妈的骄傲，从小就认真读书（家中从未有人要求她认真读书，但她从小就很认真读书，学习成绩一向很好），却成了这样。我们说，你成了怎样啊？我们认为你很好，又聪明又漂亮。她说，不是的，同学都说我丑。 21日，去心理医院，医生认为她可能是未标明的精神病性障碍和任认知性障碍，需要住院三四个月。是夜住院，吃了100mg思瑞康，打了一针（不知是什么针，病历没记载）。她熟睡了，早上叫她才醒来，觉得全身酸软。我们感觉病情没有继续恶化，而是得到了控制。因为医生主攻儿童心理学，兼治精神障碍，我们不放心她的诊断，于次日出院，于23日，孩子到某大城市A求诊断，A城市医生认为原来的诊断错了，诊断为精神分裂症，开的是奥氮平。从21-23日，每天服的都是100mg思维康。外出时，她仍觉有很多人在看她。24―30日，每天服10mg奥氮平，外出时，仍觉有很多人在看她。31日起每天20mg奥氮平。次日，仍觉有人在看她，但看的人没老家那么多。其实，上海是大都市，街上的人流量远比老家多得多。服奥氮平期间，她感冒了，但她怕同时服用多种药，会引起副作用，不愿服别的药。到A城市后，几乎每天早上都有沉重的负疚感，说自己从前但班干部时批评同学过于严厉，伤害了同学；晚上，几乎不提负疚的事，而是诉说老师、同学们冤枉了她（如她没告状说，英语老师讲课水平不高）。但从2月1日起，不再提负疚感、冤枉的事了。唯嗜睡、暴食，只要醒着，就找吃的。需要强调的是：她没幻觉，只有在外出、碰到陌生的行人时，她才出现幻觉，认为那人在用嘲笑的眼神看她。若无行人，就没这幻觉。回到家中，也没有。独处时，也没有。她没幻听。即，一个人独处时，没有声音在耳边响起。只是看到有人窃窃私语时，怀疑别人在议论她，但没听见议论的内容。她没认为别人在拍照。她没被洞悉感。只是学校时，认为有时老师知道她的心思，但不认为同学知道她的心思。也不认为周围的人知道她的思想。她没认为有人迫害她，只有在想起原来学校的班主任、英语老师、同学时，才认为别人都认为她是坏孩子、同学都认为她是神经病，不愿回到后来转学的学校读书。我们说过几天，家教就上门给她上课，她很乐意。我们的朋友来看望她，她都乐意交谈。她不认为全世界都在议论她，她只是认为从前学校的老师、同学在说她坏话。今年元月19日出现过一次木僵（仅几秒钟，一共仅发现这一次）。当我说，我们出去散步八，她就恢复了常态、主动和我出去散步了。她仍像从前一样注意清洁、卫生（像正常人那样，一周洗两三次澡，早晚都洗脸，都是主动的）。有一点不明确：究竟是她先发病，后失眠、认为老师、同学对她的态度变坏了（元月14-17日，先睡着了，半夜腥来、再也无法入睡。18日被英语老师在课堂不点名严厉后，到服药前，不曾睡着过）。还是同学对她的态度发生变化、家教严厉批评、姑姑在亲戚面前数落她，这些事发生在先。之后，她才发病的。昨天她对我的朋友说，08年9月份以来，她就没睡过好觉，因为初一初二时从来没有这么多的家庭作业。她说我和她姑姑多次下指标，要求她考上重点高中，她觉得学习压力太大，受不了。（原班主任说过：她智力很好，若没压力，就学的很好）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临床心理科余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