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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死婆，又话下昼四点，而家成四点九都未黎，想点呀？」我跟好友小欣相约一起
去Shopping。岂料，她迟大到，四十五分钟匆匆溜过，而她却人影也不见。没理由像个
傻瓜在痴痴的等，我只好去high一个靓tea！
难然说是hightea，但对於早睡晚起的我来说，那其实是早餐加午餐加下午茶。抵
不住饥肠辘辘，我决定不再等小欣出现，先叫一隻热狗来吃。噢．．．．．半岛
CoffeeShop的热狗是我的至爱！热腾腾的面包裹着两条丰满的香肠，只是卖相便已经叫
人垂涎三尺！再配上他们特制的茄酱及芥末，简直就是人间极品！我说过，如果余生只
能吃一种食物的话，我一定会选这隻热狗！因为它实在完美得百吃不厌！
正当我的嘴巴快要咬上热狗之际，我的手提电话响起来。
「喂！边鬼个呀？」我没好气的说。
「小如，对唔住呀！我刚刚先起身，而家即刻飞车黎喇！」电话那一端正是小欣，
而在那时那刻她亦刚好迟了整整一句钟！
「唔驶对唔住，你快的黎啦，我而家响．．．．．」话未说完，对话竟然突然中断
！
什麽事？发生什麽事？望望手中的手提电话，原来是没电！聊到危急关头居然没电
？我还未跟小欣说我身在何地何处等她大驾光临！
正当我旁徨无助之际，我发现了一丝曙光！
我眼尾非常锐利，在短短三秒内，不只瞥见坐在CoffeeShop角落的陈长毛，还瞥见
他搁在桌子上的手提电话，跟我用的居然是同一型号！
嗯．．．．．虽然跟他並不相熟，但在如此紧急关头，我又有何选择呢？於是，我
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想要问他借用电池！
「长毛！你好呀！记唔记得我呀？上次导演会春茗见过啦，吴小如呀！
嗯．．．．．我电话岩岩冇电，你可唔可以借你旧电畀我呀？」未待他答应，说完
我便自顾自的把他电话的锂电拿下来，换上自己那粒早已耗画的电池！
「嘻．．．．．唔该晒！咁我果粒电就换畀你用啦！」
「小如．．．．．我唔系话唔帮你呀，但我等紧一个好重要既电话，你可唔可以畀
返旧电我用呀？」长毛刚才看文件看得非常入神，我也知道他其实在勤力工作。之不过
我的Shopping大业也非常重要，我猜他不介意对我这位美女让一让步吧？
「黎啦，唔该你呀！真系借住旧电黎用住先啦好行？」哗～我的语气突然来个大转
变，极度娇声嗲气的说着。
正当我拉拉扯扯着长毛意图及企图说服他之际，他的手提电话居然响起来！
长毛急忙的拿起手提电话接听，我亦趁这个机会闪人。匆匆写下我的电话号码，在
未得到长毛同意之下，我已挟持他的电池离云。看得出来，那一刻他非常无奈。
「HiStephen！Howdoyoudo？Thescript？YesI'mstillreadingit．．．．．
Hello？Hello？．．．．．」说到这裡，手提电话显然没电，对话亦被中断了！
「Hello？Hello？Hello？」只听见长毛还是死心不息的在哈囉着，当然，那叫
Stephen的对方不会听到他说什麽！
长毛的鹰隼般的眼神在咖啡室内飞快地搜寻，可惜，他找不到我的影踪，因为我挥
一挥衣袖人早已远去，只留下七个数字的电话号码。
找我不着，长毛只好垂头丧气的离开CoffeeShop。他手上拿着的文件虽然只有几十
页，但於他来说好像有千斤重。刚才他还非常雀跃喜孜孜的接听电话，为什麽现在会这
样憔悴萎靡呢？那电话，真的这样重要吗？
＊＊＊＊＊
三天後，我约了长毛回到那间咖啡室，郑重把电池交还给他。噢，我还以为他是位
翩翩君子，莫非我看错人？为什麽他一听到是我打来的电话，语调好像变得非常愤怒？
同样，他亦气沖沖的出现咖啡室。哗～那股杀气正沸腾的向我涌过来，我完全感受
得到！我踩中他的尾巴吗？为什麽他自走进大门口看见我开始，便对我怒目相向当我是
杀父仇人一样？
「长毛，拿拿拿，你旧电呀！果日真系唔该晒你！」我堆起笑脸把他的电池交还，
並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畏缩，反而非常恭敬。
「哼！我真系多得你唔少喇！」说到那天的事，长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知晤知
我果日等紧边个既长途电话呀？Stephen呀！你知唔知因为你果旧电，搞到我接唔到
Stephen电话，成个Project就咁畀佢object左！唉．．．．．我呢几个月做既野完全付
之流水啦！」
「嗯．．．．．对唔住呀！之但系果日我都真系十万火急呀！你大人有大量，唔会
嬲我既！」我仍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依然一贯的赔着笑脸。
「唉．．．．．算喇！而家都冇得猛，怪你都冇用！拿，你旧电呀！我返屋企帮你
叉好左喇！」长毛亦从口袋裡拿出电池给我。虽然我们的电话是同款但颜色却不同。我
的电话配用灰色电，他的则是用黑色电，所以非要出来交换不可，否则就非常突兀了。
「咦？你还返旧电畀我，之但系点解你又唔叉好佢先呢？又系冇电架喎！」望着自
己的电池，长毛欲哭无泪。我猜，那一刻他一定以为我在玩他吧！
「嘻嘻．．．．．寻晚唔记得帮你叉番，Sorry！」
＊＊＊＊＊
长毛为人风趣学识广博又斯又有礼，跟他吃饭实在是人生一大享受！最後，那次「
和头酒」在融洽的气氛下度过。很久没有这样畅快的跟一位新相识的异性吃饭，那种感
觉实在奇妙！
显然长毛亦觉得我幽默可爱，於是饭局完後，他主动说：「喂，大家咁岩倾，得閒
约出黎食饭呀！」
就是这句「得閒约出黎食饭」，我跟长毛便成为知己好友了。
後来我才知道，当日我搞砸了的电话实在是相当重要！那位Stephen，原来是荷里
活大导演StephenSpielberg史提芬史匹堡，哗！
而当日长毛在咖啡室埋头苦读的，原来是进军荷里活的计划书！
为了跟Stephen洽谈剧本，长毛三个月来努力工作，为的是在Stephen筹拍新戏前跟
他商量好。而日理万矶的Stephen，则只在那天下午才抽得出时间来。岂料，因为我这
程咬金，长毛白白失去跟Stephen商量的机会。
其後，长毛虽然马上「补飞」，捎个长途电话跟Stephen赔罪！可惜，Stephen以为
长毛没诚意，推辞了跟长毛的合作计划！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当日我拿了长毛手提电话的电池，他早在1994年便可以进军
荷里活了，何用等到1997年呢？
也猜不到，原来Stephen是这样小器的！为什麽不接受长毛解释？那不是他的错，
有什麽就算进我头上好了！
＊＊＊＊＊
「喂，你绝对系我新剧本女主角的人办岈？」高尚的意大利餐厅内，长毛对我如此
说。
自上次交换电池後，我跟长毛便成为了好朋友，还常常相约一起吃饭看电影宵夜直
落。好朋友，只是纯粹的好朋友，我们不是在交往！
「系？咁开心？你个女主角系咪好雍容华贵、风趣幽默、美艳不可方物架？」听到
长毛这麽说，我不禁雀跃起来，还特意的搔首弄姿摆个最煞食的姿势？果然赢得全场满
分。
「我每次去你屋企接你食饭，都见你同班女仔打麻雀！哗，的零食又周围飞、的脚
又栋高晒、个个又披头散髮．．．．．边忽似大明星呀你？我剧本个女主角又系好似你
咁囉，系个男朋友面前就斯斯又文，拧转背就粗粗鲁鲁直头系另一个人！」
长毛那个新剧本叫《金枝玉叶》，而那女主角，後来就由刘小玲担纲演出。还记得
戏中的那一幕吗？刘小玲原本粗口烂舌穿着睡衣抽着香烟跟一班姊妺麻雀耍乐，一听到
男友张小荣杀到，便火速收拾残局，变得优雅高贵的迎接他！
这一幕，长毛是从现实中的我抄袭过来的。他说过，《金枝玉叶》裡刘小玲的角色
，其实就是现实生活中的吴小如。那为什麽不找我来演呢？我不够说服力吗？真奇怪！
哼！当初如果没有我，长毛哪裡有灵感写《金枝王叶》？而且还把刘小玲刻划得如
此成功？
没有我，就没有《金枝王叶》！不说大家不知道吧？对这电影贡献最多的，是我！
《金枝王叶》当年大收特收，把长毛忙得透不过气来。正巧我台湾香港两地穿梭公
干，当了很长时间的空中飞人。
久而久之，同样忙得的我们，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再吃喝玩乐。於是，我们的情谊就
如此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