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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建宫
大殿里也乱得一塌糊涂。红珊瑚的公案翻倒一旁,电话机扔在地上,电线也不知让谁揪下来了。满地的香烟屁股、踩扁的啤酒易拉罐儿。最难看的还是墙壁上写的歪歪扭扭一排大字:
严禁随地大小便,违者罚款!
龟丞相见新任龙王正盯着那几个字看,上来赔着笑脸说:
“那是小臣亲笔写上去的,不然,屎尿屙得还要多!”
王大皱了皱龙眉:
“就算一点儿屎尿没有,这地方也没法儿呆!”
龟丞相慌忙说:“小臣这就命人收拾干净!”即刻吩咐虾兵蟹将,把前殿后殿连同寝宫都打扫干净,将到酒吧里去当招待的宫女们也都召唤回来,准备参拜新任的龙王爷爷。
龟丞相又上来奏道:
“这龙宫虽然看着气派,却年久失修。干脆,我另选地址,给大王建一座新宫!上回老龙王的这座宫殿就是我给操办建起来的,老龙王特别地喜欢。这回我给您来一座更漂亮、更结实的,保证发生里氏九点三级的地震,也不会损伤丝毫,您就擎好儿吧!”
王大瞥瞥四周自己那群部下:大虾们猫着腰,一个个都像患着软骨症;几个巨鳖窝着脖子,迟钝得怕是三锥子也扎不出血来;那群大螃蟹倒还显着精神,不过上阵厮杀或许还凑合,怎么指望这些蠢货兴修宫殿?王大摇了摇头:
“谁来修建?就靠他们呀?”
龟丞相即刻明白,回答说:
“他们不成,得靠人!泾河总共八十多个渡口,每个渡口一天至少百十多号人坐渡船过河。还照老规矩办理,由大王您兴风作浪,把他们全弄到河底下来当民工。”
王大心想,果然是个好办法,只是不知道这“兴风作浪”是怎么个弄法,不要闹出笑话,丢了颜面。也不便讲自己从来就没“兴风作浪”过,沉吟了一下说:
“我在天上呆得久了,把这些勾当早忘得差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能搞得像当年那般凶猛。入乡随俗,你不妨说说你们原来的大王是怎么个搞法。”
龟丞相说:“大王谦虚!哪有龙王不会做法的?我见那两代龙王兴风作浪,都是走出宫门,就把身子一横,起劲地摇头摆尾……”
那王大就依龟丞相所说,到龙宫大门外去试。他铆足了劲儿向前一扑,就势拼命地摇头摆尾,猜想自己已经是条大龙,纵然不能兴风作浪,但是搅得河底的泥浆翻动起来,谅也不难。不想他这一折腾,龙宫竟被他卷起的巨大冲击波撞得“哗啦哗啦”一片响,整个大殿猛烈摇晃,殿顶的琉璃瓦也震下几十片,“噼噼啪啪”掉在石阶上。龟丞相慌忙跪在地上磕头:
“大王神威……大王神威绝非前两代龙王所能及!快……快请停住吧!”
不一时,几个举着长枪和铁钳的虾兵蟹将押着一长串人走过来,都是由河面上倾覆的船只上落入水中的。龟丞相吩咐:
“挑选那身强力壮能干活儿的,每人发一颗避水珠,暂且关在牢里等候开工;余下的老弱妇孺,就照老规矩,分给孩儿们当点心吃!”
王大吃了一惊:
“当点心吃?你当那是炸油条啊?这个断断使不得!”
龟丞相向新龙王深深一揖:
“大王宽厚仁慈!不是我拍您的马屁,泾河里几代龙王,没一个比得上您的!”
他立即传令:“把那些老弱妇孺分装到原来的渡船上,送他们上岸!”
王大点头:“这就对了!”
说着,正要转身回宫,一眼瞥见押过的又一群人里有张熟悉的面孔,竟是赵二!
原来那赵二流着眼泪回到家,看着王大空荡荡的院子,又伤心起来,想想朋友相交一场,总不能让他搁在河底下喂鱼,无论如何也要设法捞上他尸身来,好好安葬。他借了一条小船,准备好打捞用具,就在那河湾子里忙碌起来。天气原还不错的,却不知怎么一时之间就狂风大作,白浪滔天,三下两下掀翻他的小船,把他也送下河底。
这赵二是个死心眼儿,被水草捻的绿色绳子牢牢拴了胳膊押着走,又被淹得昏头昏脑,依旧拚命睁大眼睛往河底搜寻,想看看他朋友尸首到底沉在哪里。
王大见赵二只顾低头走路,便乘机溜回龙宫。他生怕赵二一见他会叫出“王大哥”来,当着龟丞相披露出他真面目,害得自己龙王当不成。他也忘了自己早变作一条龙,赵二一时怎么认得出?
王大正想传令把赵二送上岸去,忽然又转念:“这赵二是个不可多得的木匠师傅,技艺高超,我建龙宫正用得着,这样放走,未免可惜!反正操办这事的是龟丞相,又不要我亲自出抛头露面……”盘算一番,决定把赵二留下来用。
龟丞相又跑来禀报:
“大王神威天上少有,水里无双!八十多个渡口各有民工送来,加上河面倾覆的其它船只,总共虏获的民工已足千数,其中不乏能工巧匠。小臣已查过皇历,明天便是黄道吉日,新龙宫正好动工兴建!”
王大学着村里说书人那里学来的腔调说:
“就依爱卿!”
次日早晨就破土动工。那些民工各分得一颗避水珠佩在身上,在水里也不觉和陆地有什么不同。龟丞相又各赏他们一坛老酒,大家闻得那酒异香扑鼻,连素日不饮酒的,也馋得喝起来。不料这酒喝下去,谁都忘了天下还有吃饭这一桩事,一连拼命干了几日,竟没一个觉得肚子饿的。
赵二初到水里,瞧着什么都觉新鲜。他第一次看见龟丞相跑来指手划脚,便忍不住拍拍别村一个木匠的肩膀,惊奇地说:
“你看那个当总管的官儿,好大一个王八!”
那木匠听了这话,脸也吓得变了颜色,低声提醒他:
“可别乱嚼舌头,那是龙宫里的宰相!昨天李四——就是我们村里那个泥瓦匠,干活儿的时候东张西望,宰相说他偷懒,抬手一锤子,就打得他脑袋开了花!”
赵二恼火:“有这等事?你怎么不同他评评理?我们凭什么要白白给他干活?还要打人!”
那木匠听赵二叫得响,急忙上来掩住他口,低声说:
“你不要命了!跟这样的家伙,还有什么理好评?”
赵二说:“他不讲理,还有龙王管着他呢,我去找龙王!”
那木匠只当他混说,也没想到他第二天真地就惊动了龙王。
那是干活儿的时候。一个石匠扛着块巨石,被水草缠住了腿,一跤跌倒在地,石头压在了他身上。几个民工看着不好,也忘了定下的规矩,一齐拥将上去,搬石头的搬石头,抬人的抬人。监工的夜叉见这光景,抡起鞭子就打,一边骂着:
“我把你们这群懒鬼,都抽下一层皮来!一个跌倒就停工,龙宫几时才盖得成?”
赵二恼了,跳上去说:
“你没见他晕了过去?再不救他,命也丢了!”
别的民工见赵二出头,胆子不由壮了,都叫喊起来;恰好龟丞相走过这里,一指赵二说:
“你这家伙煽动众人闹事,须饶你不得!”
说着,他从袖里取出金锤,照准赵二脑袋,一锤砸下来。
赵二手里正提着斧子,举起来去挡金锤。金锤虽沉重,斧子也不轻,加上赵二力大,只听“当”一声响,金捶竟被磕飞了。赵二怒气不息,就势上去一推,把那龟丞相推了个仰面朝天。龟丞相四脚抓挠,一时挣扎不起,只顾大叫:
“反啦!反啦!”
喊声惊动王大,他忍不住跑出宫来观看。众民工见龙王驾临,都静下来,工地上顿时鸦雀无声。龟丞相被两个夜叉搀扶起来,跳看脚喊:
“把这家伙绑起来,立即正法!”
四个卫士冲上,把赵二倒背了两臂捆好。一个卫士高高拳起大斧,就要剁下去。赵二大喊一声:
“龙王做主!”
王大紧跨上两步,一挥手说:
“慢着!”
卫士急忙放下大斧。龟丞相整整衣冠,上来拜见。王大说:
“当前正是用人之际,这人拿着斧子,必定是个木匠,权且留下他颈上人头吧!”
龟丞相不敢违拗,却又咽不下这口恶气,附在龙王耳朵上说:
“这人挑动民工闹事,不给他一些颜色,怕是怕众人效尤,一齐怠工,大王的龙宫可就修不成了!”
王大暗想这话有理。他这几日极盼着富丽堂皇的新龙宫建成,一显他新龙王的威风。修不成虽还不至于,但让那些民工看出龙王姑息迁就,不肯再听龟丞相的调度,这新龙宫可真就不知几时才建得成。王大又皱了皱眉说:
“只是这个刁木匠挑动众人怠工,又敢凌辱孤王的爱臣,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来呀,扯下去,与我重重地责打四十大板!”
赵二初见龙王就是一愣:怎么这龙王这么面熟啊?想想又不对:我几时见过真龙!听到龙王的声音,心中不由又一动:这声音……这声音……是谁来着?再仔细看去,那龙王颈上明明缺了一片大鳞,和自己抓下的一片毫无二致。赶二顿时恍然大悟:这是我王大哥!怪不得他要保住我性命!原来我王大哥落水后并不曾淹死,是化作龙了!
赵二一时欢喜异常,几乎忍不住要叫出“大哥”来;他心中激动:“不是我王大哥,此时我这颗脑袋早让那只大王八砍下来了!”因此虽听王大宣布要打他四十大扳,他心中也毫无逃避之意,乖乖地趴到地上。也没想到,那板于落到屁股上,竟钻心一般疼痛。他忍不住“哎哟”一声大叫。只“哎哟”了五声,他的裤子就化作千百只蝴蝶,纷纷飞散开来,打到十板子时已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喊都喊不出来了。